对决
Ⅰ
时间是晚上十一点,我如约来到街心广场的喷水池前,社长也如约等在那里。
整个广场上空无一人,就连平日在这里栖息的猫猫狗狗都不见了踪影,不知道社长用了什么方法,清场清得那么彻底。
不过,那不是之前的社长。
OL正装已经换成了银色的骑士铠甲,苍蓝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;手里的长剑一看就知道是家里那柄Durandal的仿制品,不过毕竟是金属打造,在月光下正闪耀着危险的凶光——
毫无疑问,全副武装的社长是准备和我一决胜负吧?
虽然依靠敏特借给我的力量,让我得以有备而来,可是我的武器是不怎么利于实战,更无法和刀剑抗衡的雨伞——也就是帕拉,终究有些底气不足。
这个时候如果有希尔在的话——
对了,希尔呢?
我四处张望,寻找着希尔的身影。
“不用找了,她就在这里。”
社长用脚跟轻轻叩击地面,随即,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地震,伴随着一阵轰响,在她的身后,忽然升起一座巨大的建筑——
居然是一架只能在大型历史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,巨大的断头台!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——
失去知觉的希尔就仰面躺在底座那里,细嫩的脖子正对着头顶那锋利的,令人望而生畏的刀刃!
“希尔!”
目睹这恐怖的一幕,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冰了:
“你想要做什么,社长!”
“做什么?你看了不就明白了,菲尔德先生?”
社长显得意外的冷静,而冷静下来的社长却一扫先前的女王威仪,简直就像恶魔一样冷彻,让我的身体不自禁地颤抖着。
“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!”
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,借以掩饰内心的动摇。
奇怪的是,社长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动怒,反而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情绪低落的状态,她就像是不胜悲怆,手掌紧紧地捂住了脸,声音也变得模模糊糊,略带着凄凉:
“真是悲哀——无论我怎么努力,她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,菲尔德先生。”
“……那是当然的!”
只要是脑袋正常的女性,都不会接受你这么热烈的“心意”吧。
“我明明就是真心诚意的,菲尔德先生。”
“……是啊!”
虽然她所谓的“真心诚意”只会让希尔敬而远之,不过我还真的无法否认她的说法,不管从哪个角度。
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菲尔德先生?”
“……什么都没有做错吧?大概。”
“真是伤心啊,菲尔德先生!”
“请你不要哭!”
捂着自己的胸口,眼角泪光闪闪,这种弱柳扶风的姿态算是怎么回事,社长!
“所以——为了让自己断绝对她的思念,我必须,也只能把她送上断头台。”
“为什么啊!不,请等一下,‘得不到的东西就毁灭掉’这样的剧情早就过时了啊!”
“你错了菲尔德先生,不是‘得不到的东西’,而是‘不能失去的东西’。我不能失去希尔,也不能把她交给你这样的异端!”
“……完全听不明白。”
“菲尔德先生!”
社长举起长剑,剑尖绽放着冰冷的寒光:
“请你回答我的问题——罗兰为什么想要毁灭我?”
“啊……你说的是罗兰的最后一战对吧?”
自从社长提到《罗兰之歌》,我就抽空稍稍地补习了一下,虽然说不出完整的内容,至少结尾我是认真地看过的:
“我记得没错的话,书上是这么说的,罗兰为了不让圣剑,也就是你,落入敌人手中,曾想要把你破坏掉,结果他砍断了三千米的大理石,你都毫发无伤……”
“一点都没错!区区的大理石怎么能伤到我的毫发?我可是由大天使授予人类的神剑Durandal!但是,为什么罗兰要毁灭我?请你不要逃避我这个问题,菲尔德!”
刚才还泪光盈盈的,一下子又气势高涨,让我简直无所适从,更何况这个问题又是个无解的谜团,我只能尽全力地打马虎眼:
“这个……我怎么会知道?我又不是罗兰本人。”
“你觉得我是否憎恨罗兰?”
“……应该不会吧?”
“当然不会!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罗兰的心意!”
“是啊,因为你们是真正的‘同伴’不是吗?”
我刻意地加重了“同伴”的语气,希望社长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,但是很可惜,她好像完全没有觉察,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:
“所以我今天要毁灭希尔!我的心情和罗兰是一模一样的!”
“哪里一样了!这根本就是两回事!我说,你真的理解罗兰的心意吗?”
“住口!你没有资格指责高贵的圣骑士!”
社长威吓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:
“听好了,菲尔德先生,我只说一遍!从现在开始,每过五分钟,断头台的斩刀就会下降一部分——”
“……每过……五分钟?”
“现在是十一点十五分,还剩下四十五分钟就是零点了,当钟声敲响的时候,斩刀就会降临在希尔的脖子上!”
“你说什么!”
“在打倒我之前,不要妄想能接近希尔,我在那里设置了防御结界,只有我才能解除!”
“你……!”
“不想发生这种结果的话,就在这四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把我击败吧!如果你和希尔是你所谓的‘同伴’的话,应该能做得到吧?”
社长双手握剑,将剑身笔直地竖起,以骑士的礼仪向我发起了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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